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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次方】真相是真

“真心话。”我回答得毫不犹豫。


临别前一晚,不知是谁在聚餐过后提了玩“真心话大冒险”这个烂俗小游戏的主意,我本想偷偷溜走,一只脚都已经跨出了活动室,蔡程昱却突然在我背后大喊:“郑云龙,你给我站住!”然后就和旁边的几个小年轻一起笑作了一团。


最近总有人这么叫住我,我不懂这又是哪个梗,也没兴趣去搞懂,只是这一嗓子把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到了我的身上,想跑也跑不了。


于是,我只好瞪着睡眼看一群小年轻外加几个精力过于旺盛的老年组成员在那儿可劲儿造作,直到我成了游戏的靶心。


“卧槽,这机会可得把握住!”小主持人李琦小跑着过来拉起坐在我身边的阿云嘎,“必须提个一针见血的问题,不许包庇!”


“啊?”同样睡眼迷蒙的阿云嘎被拉到圈子正中心,摸着后脑勺先看向了我,随后又扫了一圈胡乱起哄的小弟弟们,“那我顺应民意,问下大龙的感情生活吧,请问郑云龙,你最近在感情生活方面有没有什么新情况?”


“新情况?”我确认了一下问题,正准备摇头,王晰一个箭步窜了过来拉住了阿云嘎的手臂,冲着我狡黠地微笑:“诶,这话不能这么问。大龙听好了,请问你此时此刻心里有没有喜欢的人,说谎的话音乐剧门票一张都卖不出去。”


人群中爆发出一阵赞叹声,个别调皮的甚至鼓起了掌,我将目光锁定在王晰那张过于老神在在的脸上,心缓缓地往下沉了一沉,作为一个唯物主义者,我对此刻摇头没有任何心理压力,但目光微微滑向王晰身边那张带点好奇的脸上,鬼使神差,我点了点头。


空气静默了一秒后爆发出更大的议论声,各种我听过的或没听过的名字在耳旁飘过,让我意识到原来大家对我的八卦是如此得感兴趣。


“是谁!”黄子弘凡的声音压过一片嘈杂脱颖而出。


我看向他:“这是下一个问题。”


大家发出失望的嘘声,不知是谁又乘乱喊了一句:“今天我们的目标是问出大龙哥的心上人!”


我暗自冷笑,这群小兔崽子当我白当了十年的演员吗?


阿云嘎不知道什么时候坐回了我的身边,趁着下一轮游戏开始时压低声音道:“龙哥可以啊!不给兄弟透露一下?”


我瞟他一眼,问他:“真想知道?”


他点点头,脸上的神情真诚又好奇。


我故意沉吟了一会儿,提要求:“明天中午请我吃饭我就告诉你。”


“滚。”阿云嘎答得言简意赅,可没几秒又用肩膀撞我,“快说快说。”


“是你行了吧。”我仿佛自己给自己说了个笑话,话没说完就忍不住低声笑了起来,一边笑一边去看身边人的表情。


“不肯说算了。”阿云嘎目视前方,嘴巴微微绷紧,带着点恼意。


于是我的最后一丝紧张也烟消云散,要不怎么说人生如戏,戏如人生呢,我郑云龙的人生剧本上不知道被谁写了一个烂俗剧情:当着人面表白会被人当笑话。


游戏还在继续进行中,所有人都卯足了劲想搞我,而我一点都不带虚地再次选择了真心话。


“大龙哥,你喜欢的人名字是什么,要说中文名!”群众代表蔡程昱向我提问,一脸正气凛然,看上去完全不怕我会在练歌时虐他。


整个房间突然静得能听见旁边人的呼吸声。


我挑眉,阿云嘎仿佛猜到了我要说什么回过头来瞪我,我看回去,半是满不在乎半是真挚地说出了那个名字:“阿云嘎。”


蔡程昱嘴张得仿佛能塞下一个鸡蛋。


好在不是人人都像蔡蔡那样说啥信啥,王晰已经开始带头嘘我:“郑云龙你能不能真诚点儿!”


我摊手,无辜道:“我哪里不真诚了?”


“再给你一次机会,说个名字!”


“我说了呀,你们不相信我有什么办法?”我确信现在自己脸上一定是不带一丝伪装的真诚。


“嘎子,熊他!”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阿云嘎笑得似乎有些勉强。


见王晰放弃了追问,原本跟着起哄的小朋友们也不敢再刨根问底,只敢远远地对着我做鬼脸,我一概无视了过去。


散场的时候,我穿起外套拉拉链,阿云嘎破天荒地没有等我,一个人跟在王晰后面就向外走去,我连忙放弃卡住的拉链,小跑几步跟上,一手环绕过他的肩膀:“生啥气啊,没人信。”


“我没生气。”说这话的人看都没看我,脚底生风走得飞快。


“之前那么多人开我们玩笑你不是看得挺开心吗?”


“别人开玩笑和你开玩笑一样吗?”


我不明白有啥不一样。


“不是,跟这没关系。”阿云嘎停了下来,皱着眉头看我,“我生气是因为你不告诉我。”


“啥?”


阿云嘎转头又要走,我连忙拽住他的胳膊:“我那是为了活跃气氛瞎说的。”说了一晚上真话冷不丁混进一句假话让我有点心虚,盯着他的衣领不敢对上眼神。


他不出声,我就知道他不信,又解释道:“一天二十四个小时我俩大概二十个小时都在一起,你见我捧着手机给谁发微信打电话了吗?”


“你可以是暗恋。”


一针见血直戳心窝。


可表面上我还得装出可笑的样子,瞅他:“我瞒着你图什么?”


阿云嘎还是不说话,皱眉盯着我想了一会儿,大概确实觉得我没什么必要骗他,轻轻点了一下头,转身向着原来的方向走去,我跟上去,落后了半个身位的距离。


我知道这事儿算是过了,可沉默地走了小十分钟,我突然听到他开了口:“你得告诉我。”


声音不大,很快消散在了夜色之中,明明是带着点命令的句式,却被他说得没有什么底气。


我想答应,可话就那么不上不下卡在了喉咙口,吐不出来咽不下去。


最终我伸出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算是回应。




回到房间,给刘令飞发了条微信:我今天表白了。


刘令飞秒回了三个问号,后面跟了一串问题。


我懒得打字,用语音简单解释了下前因后果,发过去后就看着对话框上方一直显示着“正在输入”,大概过了五分钟刘令飞的信息才回过来,上面只有简单的两个字:


怂货。


我笑了起来,随手把对话框置了顶。


漫漫长夜,这两个字值得反复品读。




第二天的飞机在晚上,过了安检正是饭点,所有餐厅都挤满了人,好不容易看见一个大桌空着,连忙把东西放下,让阿云嘎和王凯他们占着座,我和剩下的人去柜台点餐。


菜单还没读完,就听见阿云嘎在叫我:“龙哥,有人打你微信视频。”


“帮我看下是谁。”后面的队伍有点长,我懒得再退出去拿手机。


“刘令飞!”


“没事,不用管。”


下一秒,我就意识到了问题所在,连忙以我的腿长能达到的最快速度冲向了阿云嘎,一把夺下他正举在手里的手机,看向屏幕——视频已经挂断,界面停留在对话框列表上,置顶的怂货两个字已经被视频已挂断的消息取代。


我松了一口气,放下手机,迎面对上阿云嘎表情微妙的脸。


“我先去买饭!”不等阿云嘎回应,我就大步走向点餐柜台,可仝卓和蔡程昱已经拿着小票走了回来,我只能灰溜溜地跟在后面。


他们自觉地留了个阿云嘎对面的位置给我,我却如坐针毡,坐下去没几秒就站起来问道:“谁要喝星巴克?”


等我拎了一袋子饮料回来,菜已经上齐了,蔡程昱一边嗦粉一边抬头向我打招呼:“快要登机了,我们就先吃了。”


我无所谓地摆手,把饮料分给大家,递到阿云嘎时他抬头看了我一眼,我手一抖,差点把饮料翻进他的汤碗里。


不知是不是因为时间太赶的原因,所有人都忙着填饱肚子,没有人问起我刚才的奇怪举动,吃到一半王凯还掏出手机录了个营业视频。


我绞尽脑汁继续思考解释的说辞,想来想去似乎只有微信里藏了个对象才说得过去,可昨天才否认过,转眼今天就打脸,这种事对着阿云嘎我做不出来。


匆匆忙忙地排队登机,我有些庆幸地发现阿云嘎和我的座位不仅不在一起,还差了十几排,我在狭窄的过道里侧过身,让身后的人先走,阿云嘎看也没看我就走了过去,已经坐进靠窗位的蔡程昱伸手戳我:“嘎子哥咋啦?刚吃饭开始就不说话。”


“他能咋,累了吧。”我有点心虚,回头看去,阿云嘎坐在了中间的位置,正拿着手机不知在看什么。


我掏出手机给他发微信:跟我换过道的位置?


他回得很快:不用。


我叹了一口气,退出了和他的对话框,刘令飞名字上的红色数字突然变得难以忽视,我插上耳机,一个语音播了过去。


“呦,终于有空啦。”对面的声音听起来过于欢快。


“干嘛给我打视频?”


“想你了呗。”


“滚,说正事。”


“怎么这么凶,心情不好?”


“我要挂了。”


“诶别别别,没良心的小兔崽子,还不是为了你那点破事,哥是想告诉你别怂!”


我小心翼翼地瞥了眼蔡程昱,发现他已经津津有味地看起了航空杂志,于是放心地压低声音回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怕什么。”


“怕毛啊,我告诉你,但凡你告诉我的那些事情不是你自己编出来的,就算阿云嘎对你没有那个意思也绝对不会舍得疏远你。”


“你能保证?”


“这种事情谁能保证的了?我说兄弟你行不行,你当初面试的时候跟我怎么说的来着,这事儿可比你音乐剧唱出名堂的几率大太多了,怎么当时一股孬劲现在怂成这样?”


“这不一样。”


“哪不一样了?”


我无意识地戳着通话界面上刘令飞的头像,仿佛能看到他站在我面前脸皱成一团地质问我。


哪不一样呢?


音乐剧自己可没长脚,失败了大不了从头开始,可人不一样啊,吓跑了搞不好就再也找不到了,我自认担不起这个风险。


刘令飞还在等我的答案,我烦躁地撩了一把头发,眼角余光瞥到一个熟悉的身影走了过去,连忙于事无补地反扣了手机,疑心他是不是听到了什么。


“要不你把阿云嘎微信给我,我来帮你跟他讲,失败了就说我在整你玩。”


“滚。”我心烦意乱地拒绝了刘令飞的馊主意,上一个他视频电话惹出来的乱子还没摆平,刚刚又不知道被听到或者看到了什么,似乎刘令飞搀和进来就没好事,虽然归根结底还是要怪我不仅没删聊天记录,还吃饱了撑的把他的对话框置了顶。


“怎么这么不识好人心?小心我真的去加他微信,要个阿云嘎微信对我来说有难度吗?”


刘令飞还在絮絮叨叨说些什么,我却没有心思再听下去,找了借口说马上要起飞了就挂了语音,摘下耳机正好看见阿云嘎问空乘要了水走回来,连忙叫住他,却不知道要说什么。


他等了我一会儿,大概是见我实在说不出话来,微微叹了一口气,主动开口道:“我们找时间谈一下吧。”


我的心往下一沉,下意识地不想答应,却只能机械地点点头。


阿云嘎又似乎惊讶于我那么快答应,张开嘴欲言又止,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本来扶在座椅上的手滑下来拍了一下我的肩膀,向他自己的座位走了回去。


“哥,不能怂!”蔡程昱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放下了航空杂志,正一脸坚定地看着我。


“嗯?”我有点慌张。


“哥你能不能别那么惊讶,我好歹也是谈过恋爱的!”


蔡程昱什么时候开始变得那么聪明了?


“嘎子哥是不是也想鼓励你勇敢?虽然我不知道你那个对象是谁,但既然我们所有人都这么跟你说,你……”

操,吓死老子了。





落地北京时间已经不早,我防着阿云嘎找我深夜谈心,连忙趁他去洗手间的时候找王凯换房间,蔡程昱傻乎乎地在旁边插嘴:“哥,我房间离电梯口比凯哥更近,要不我和你换?”


那不还是和阿云嘎在同一层?


我装作没听见,接过了王凯的房卡,却正巧碰到阿云嘎从洗手间回来,他扫了眼我手中握着的两张房卡,避开我的目光,坐去了一旁的沙发上。


这个场景大概能排上我人生尴尬巅峰前三名。


好在王凯适时开了口:“大龙你也太懒了,非要电梯旁边的房间,多走几步有益身体健康!”


我一边说着谢谢凯哥,一边转头瞪住了还想开口说话的蔡程昱。




北京的行程比我想象得还要紧张,每天回了酒店挨着枕头就睡着,根本不用刻意躲人,我几乎以为我能逃过那场“谈一谈”,如果刘令飞没有突然出现在我们面前的话。


接到微信的时候是杂志拍摄的中场休息,我腾得一下站了起来,把身边昏昏欲睡的蔡程昱吓得睁圆了眼睛:“着火了吗?”


我瞪着刘令飞发过来的摄影棚门口图片,发了一个问号给他。


“快点出来接我,门卫不让进。”


我回头看了一眼阿云嘎,发现他也正盯着我。


“那啥,大飞来了,我去接一下他。”


疑惑在他的眼中一闪而过,随后就变成了然的笑意,我来不及细想那一闪而逝的神情,赶着在刘令飞发来催命一般的连环微信信息之前去门外领人。


“你来干什么?”


见到刘令飞的第一眼,我就问道。


“哇,大龙你变了,你是不是不爱我了,上次回上海不还对我挺热情嘛!”刘令飞张开一张嘴就开始胡咧咧。


“隔夜饭都要呕出来了。”我挥开刘令飞搭上来的手臂,带着他往里面走,“你不会是专程来看我的吧?”


“当然是专程来看你,顺便做点工作啦。”


我不屑地哼了一声,问:“怎么没提前跟我说?”


“所谓惊喜嘛,再说我还想看看阿云嘎呢……”


我警觉地停住了脚步,把他拦在休息室门外:“你不会想搞事情吧?”


“哥哥是在给你助攻!”


我一把抓住他的胳膊:“我不需要!”


“你……”


刘令飞话没说完,休息室的门突然打开了,阿云嘎走了出来,视线一下子停留在我拽住刘云飞胳膊的手上,我连忙放开,心虚地讪笑道:“我看看大飞过元旦吃胖了没。”


眼角余光里,刘令飞的白眼已经翻到了天上。


“你好,久仰,阿云嘎。”我的老班长率先伸出了手。


“你好你好,我是刘令飞,我也总听大龙提起你。”刘令飞握住了那只手,笑得我心惊胆战。


“快进去暖和暖和,我出去透个气。”阿云嘎微笑着让开了通往休息室的门。


我一边推着刘令飞进门,一边回头叫阿云嘎:“外套都不拿你去透哪门子气啊!”


可那人背对着我随意挥了挥手,连头都没有回。


“不错啊,长得比电视上看还俊!”刘令飞冲我挑眉低笑,我恨不得把他瞪出一个洞来。


直到拍摄重新开始,阿云嘎也没回来,工作人员出去叫他,交际了一圈的刘令飞在此时绕回来,拍我的肩膀:“哥要走了,合作方在催了,晚上一起吃饭,把阿云嘎也叫上。”


“吃饭可以,叫阿云嘎不可以。”我毫不犹豫地回绝。


“我有他微信了哦。”刘令飞冲着我摇手机,语气里的威胁之意不言自表。


“你滚。”


刘令飞面带笑容地滚了,阿云嘎回来后,我告诉了他晚上吃饭的事情,他一开始推说不想掺和我们兄弟叙旧,我只好无奈地表示是刘令飞坚持,他想了一会儿又露出那种了然的神情,点头同意了。




地方是刘令飞选的,一家台湾小馆,我和阿云嘎进去的时候他已经到了,坐在一个四人桌的最里侧,见到我们就热情地招起了手。


阿云嘎走在前面,同刘令飞打过招呼后就坐在了他对面的外侧,我见他不打算往里面挪就伸手推他:“往里坐一格啊,你想让我坐地上吗?”


“啊?你……”阿云嘎伸出手,似乎想指他对面空着的座位,可动作做到一半收了回来,还是往里面挪了一个座位。


我一屁股坐下去,看向斜对面的刘令飞:“你坐那么里面干嘛?还有人要来?”


“没有。”刘令飞笑眯眯地,“我就喜欢坐嘎子对面不行吗?”


我翻了个白眼,希望他不要搞事情。


点菜的时候刘令飞一个劲地推销这里的红高粱酒,说是海峡对面的特产,必须得尝一尝,我知道他肯定打着什么鬼主意,坚定地表示了拒绝,并且在他转而向阿云嘎推销之前,告诉了他嘎子不喝酒。


刘令飞也不气馁,话题拉起来就是微博上我们的cp热度,我早就料到他这招,并不和他正面迎战,而是敷衍几句就岔开话题,刘令飞见一击不中,又开始向北舞往事迂回,我自然不会让他得逞,一句“我们那时候排练哪有和你排怪医有意思”就把话题拉了回来。


一开始阿云嘎还能插上几句话,可随着我们语速越来越快,一个个梗和话题像炮弹一样向对方发射过去,阿云嘎就放弃了参与我们的对话,转而自己一个人吃起了菜,我也乐得让刘令飞没有和阿云嘎直接对话的机会,咬准了只有我和刘令飞知道的话题不松口。


刘令飞的表情眼见着从成竹在胸转向了焦躁不安,看向我的眼神也多了一份恨铁不成钢,我向他耸肩,低头喝了一口饮料,向后放松地靠在了沙发上,意思是你还有什么招赶紧放马过来。


“大龙你有时候真的太懒了,连外卖都要我帮你拿,这样子怎么找对象?”刘令飞看向闷头吃饭的阿云嘎,“你说是不?嘎子。”


“是啊。”阿云嘎抬起头,笑得温和,“也只有你忍得了他。”


嗯?我觉得这个回答哪里有些不对。


刘令飞似乎也没料到这样的答案,愣了一下大手一挥:“我不行……他……”


“大龙其实特别特别好,别看他平时总犯困,但关键时刻特别靠得住。是吧,大龙?”


阿云嘎看向我的眼神里闪着暖意,我震惊于这突如其来的夸奖,一时竟不知道应该如何回应。


他似乎也不期待我的回应,转而看向刘令飞:“令飞我知道你也是个特别好的人,大龙跟我说了很多你当年对他的帮助。你放心,我不会……”


他顿了顿,低头咬了下嘴唇,随即又抬起头来,微笑道:“其实话也不用说那么透,你懂就可以了。”


“啊?”刘令飞发出一个无意义的单音节。

“我先走了,你们慢吃,今晚玩得开心。”


阿云嘎站了起来,我下意识地给他让了道,直到他走出门,我都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怎么好好吃着饭说走就走了呢?


“什么情况?”刘令飞从桌子那头探过身来,像害怕被谁听到一样压低声音问道。


“我不知道!”我咬牙切齿地回他,“我只知道有你掺和准没好事!”


“那你还不快追?”


我如梦初醒,立刻站起身冲向了门外,阿云嘎已经不见了身影,我想拦辆出租车,可周末的北京街头哪有那么容易拦车,直到25分钟后,在我108次诅咒打车软件时,一辆空车才终于在我面前停了下来。


一路催着司机师傅风驰电掣开回酒店,我冲进电梯才发现我的房卡刷不了阿云嘎的楼层,只好先坐到自己的楼层,再顺着消防楼梯跑上去。


突如其来的高强度运动让我在拍响阿云嘎的门时已经气喘吁吁,一边恨不得往地上坐下去,一边开始担心他要是根本没回来怎么办,好在没多久阿云嘎就开了门,见到我似乎还挺惊讶:“你怎么回来了?刘令飞……”

听到这个名字我就肝疼,一把打断他:“先让我进去。”


他沉默地侧开身子,让我进门。


一进去我就看见摊在地上收拾了一大半的箱子,惊讶道:“大晚上你要上哪去?”


“回家。”


我看向他,他却并不看我,只是坐在床上叠他那件橘红色的卫衣。


“你明天不去机场送我了?”我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那么委屈。


“你不和刘令飞一起走吗?”


“卧槽,怎么又是他!老子为什么要和他一起走?”我暴躁起来,直觉这事儿到了今天这局面一半都能怪在他刘令飞头上。


阿云嘎终于停下了叠他那件怎么叠也叠不好的胡萝卜卫衣,仰起头看我:“大龙,我之前就想和你谈了,你没必要瞒着我,你做什么我都支持。”


“是吗?”我暗暗地想,那我喜欢你,你支不支持?


“真的。”


如果我自欺欺人一点,一定会觉得阿云嘎现在看我的眼神里充满了柔情。


“我就是挺难受的,一方面你不愿意告诉我,另一方面……”


我在他身旁坐了下来,疑惑道:“我不告诉你啥了?”


“大龙……”他的声音里藏着叹息,“你别逼我把话说那么透,我还想继续跟你做兄弟呢。”


“不是,我是真的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我转过头去看他,他也看向我,看着看着他突然红了眼眶,立马站起来,向卫生间快步走去。


我慌了,连忙拉住他,一叠声地叫他:“嘎子?你别吓我啊?到底怎么了?”


他挣了几下,没挣脱,只好用另一只手抹了一把脸,转头看我,眼里还泛着水光,嘴角却带着笑意:“卧槽,太丢人了,你能不能当没看见?”


我最见不得他这个样子,明明心里的事重逾千斤,表面上却总装作云淡风轻的样子,当即鼻子一酸,水雾在眼中聚集。


“诶?你哭什么啊?”阿云嘎反手抓住我的手臂,带着我又在床上坐下,“都情场事业双得意了,你还想怎么样?”


我愣住:“我什么时候情场得意了?”


“刘令飞表现得还不够明显吗?都到我跟前宣示主权来了,你要是再看不出来就是傻了吧?你的暗恋有回应啦。”


我震惊到说不出话来,这都什么跟什么?我早就知道刘令飞会是我感情道路上的一大绊子,却万万没想到是以这样的形式!


见我不说话,阿云嘎伸出手撸了一把我的头发:“高兴坏了?”


毛线!老子快气死了!


我正准备张嘴把刘令飞喷个狗血淋头,一个小小的推论突然浮现在了我的眼前,如果我真的喜欢刘令飞,阿云嘎为什么这么难过?


我的心脏狂跳起来,那个结论过于超现实,却又值得我聚集所有勇气孤注一掷,我一把拉下他的手,握在自己手里:“老子喜欢的是你。”


手心里那只手动了一下,似乎想抽离,我连忙用力抓紧,眼睛紧盯着对方的脸,一瞬不瞬。


“你说啥?”阿云嘎的表情看起来有些空白,似乎还在处理新信息,“那刘令飞……”


“卧槽,能不能别提他了……”


“可他今天出现以后,你的眼神就没从他身上离开过。”


“他知道我喜欢你,我那是怕他搞事情!我今天都快盯他盯成斗鸡眼了!”


“你还把他的微信置顶。”


“……诶哟卧槽,这事儿说来话长,反正我对他没有一点点那个意思!我喜欢的是你,一直都是你,你到底是怎么个意思,赶紧给个准话!”


我用暴躁掩饰自己的紧张,手一松就让阿云嘎的手抽了出去,我的心往下一沉,可下一秒这个人就扑了过来,我稳稳当当抱了个满怀。


“这几天我都特别特别难受。”耳边的声音是克制过后的哽咽。


“我明明那天晚上就表白过了,是你自己不信的。”我慢慢地亲吻那人的耳朵,感受血液在胸腔中沸腾起舞。




第二天早上,我睁开眼心满意足地确认昨夜的美好不是梦境后,摸出手机,给刘令飞发了一条微信:上海的餐厅随你挑。


刘令飞回得很快,只有一个字:


滚。


我忍不住无声地大笑起来,身边的人被我的动静吵醒,睁开眼看了我一会儿,我看到他的眼睛里闪耀着温柔的晨光:


“大龙,我也喜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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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大家对前两篇文的喜爱呀!有啥想看的也可以留言哟

#麻烦各位小可爱们不要在评论里聊lsf的事啦,他的行为在我这里也属于一秒脱粉的性质,但是构思的时候还没出那事,所以还是写完了。以后不会再提及他了,大家就把这篇当au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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